去年11月，与长叶莴苣有关的大肠杆菌爆发席卷了15个州，导致数十人患病，其中包括印第安纳州一名差点因肾衰竭死亡的9岁男孩，以及密苏里州一名57岁的妇女，她在参加葬礼午餐后生病。一人死亡。

但很有可能你还没听说过。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今年2月表示，它已经结束了调查，但没有公开详细说明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公开说明哪些公司应对种植和加工受污染的生菜负责。

根据NBC新闻获得的一份内部报告，FDA没有公布这些公司的名字，因为在调查人员发现病原体来源时，没有留下受污染的生菜。

FDA在报告中表示：“没有与此次疫情有关的公共沟通。”报告指出，有一例死亡病例，但没有提供细节。

法律不要求联邦官员披露所有已知食源性疾病爆发的详细信息，FDA可能会选择不公布爆发的原因，包括原因不明或官员仍在幕后与负责任的公司合作。

但FDA前负责食品政策和应对的副局长弗兰克·扬纳斯（Frank Yiannas）说，近年来，随着大规模疫情的爆发和公众对受污染食品的担忧加剧，FDA已转向提高透明度。

“令人不安的是，FDA没有公开发表任何言论，也没有确定种植者或加工商的名字，”从2018年到2023年在FDA工作的Yiannas说。

他说，FDA拒绝透露罪魁祸首的名字，是在隐瞒消费者可以用来决定购买什么的关键信息。也有可能有人在疫情爆发期间生病而没有意识到原因，严重的细菌性疾病会造成长期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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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属于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的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否认其对最近大肠杆菌爆发的反应标志着政策的任何转变。 

一位发言人在给NBC新闻的一份声明中说：“当有足够的证据将疫情与一家公司联系起来，并且有 可操作的建议给消费者时，FDA会命名公司，只要命名公司不被法律禁止。”“当调查人员确认可能的源头时，疫情已经结束，消费者没有可采取行动的建议。”

食品安全倡导者认为，公开这些信息对于确保人们处理他们可能冷冻和储存的受污染食品，并允许消费者做出知情选择仍然至关重要。

“人们有权知道谁在销售受污染的产品，”美国农业部前官员、现为食品安全倡导者的桑德拉·埃斯金（Sandra Eskin）说。

但是，作为特朗普政府缩减联邦政府规模的全面努力的一部分，负责开发和向公众传播有关食源性疾病信息的许多工作人员本月被解雇。

“我们不再拥有从这些情况中吸取教训并防止下一次爆发的所有机制，”在本月大规模解雇期间被解雇之前领导FDA人类食品公众参与部门的泰伦·韦伯（Taryn Webb）说。

另外，奥巴马政府还推迟了一项新的联邦规定，该规定要求食品公司和杂货店迅速追踪受污染的食品并将其下架，尽管FDA表示，推迟是为了给时间确保更好地遵守规定。

FDA表示，其工作人员“继续向与食源性疾病爆发有关的消费者提供重要的沟通”，包括有关召回和调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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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大肠杆菌病例开始出现的那天早上，阿曼达·布佐佐斯基（Amanda Brzozowski）医生就感觉到事情非常不对劲。

当时是11月初，这三例都是大肠杆菌0157:H7——一种特别危险的菌株，可以导致严重疾病、器官损伤，在极少数情况下，还会导致死亡——患者都是住在圣路易斯县同一地区的高中生。

Brzozowski是该县的高级流行病学家，他立即联系了他们所在的学校，几个小时后，更多的家庭报告了大肠杆菌感染的症状：带血腹泻、胃痉挛、呕吐和脱水。

最终，该县公共卫生部门发现115例确诊或可能的大肠杆菌病例与当地一家餐饮公司提供的食物有关，而他们吃的沙拉可能是罪魁祸首。这家餐饮公司拒绝置评。

“这真的很可怕，”Brzozowski告诉NBC新闻。“这种情况我们以前从未见过。”

受害者包括15岁的奥斯汀·卡纳吉，据他的母亲克里斯蒂安娜·卡纳吉说，他在行军乐队的年度宴会上选择了更多的沙拉而不是布朗尼，后来他出现了严重的胃痛，需要住院治疗。“抽筋的程度令人难以置信，”她说。

在几英里外的印第安纳州，同样的大肠杆菌感染了另一个男孩。

9岁的科尔顿·乔治（Colton George）在打完篮球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痛得直不起腰来。他的父母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在那里检测证实了大肠杆菌0157:H7的存在。

他患上了溶血性尿毒症综合征，这是大肠杆菌感染引起的一种危及生命的并发症，他需要24小时透析，几天不吃不喝。

他的父母，克里斯托弗和安布尔·乔治，试图让科尔顿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不幸的是，如果我们不这样做，”他的母亲说，她告诉他，“你有可能活不下去。”

科尔顿在出院前在医院的病床上做了两周的透析，包括他的10岁生日。几个月后，他重新打篮球，但由于并发症，他仍然感到慢性胃痛和疲劳。

自从医生告诉他的父母大肠杆菌一定来自科尔顿吃过的东西后，他的父母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从哪儿弄来的？”他父亲说。“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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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顿的父母说，他们儿子的症状与密苏里州高中生的症状相似，几乎在同一时间，也被诊断出感染了大肠杆菌0157:H7，这不仅仅是巧合。

根据乔治夫妇的诉讼，感染他们的细菌具有相同的基因序列，他们声称受污染的农产品来自泰勒农场，这是该国最大的沙拉和新鲜切蔬菜生产商之一。

公共卫生官员使用细菌的基因指纹来帮助确定食源性疾病的来源。根据FDA关于疫情的报告，11月下旬，在密苏里州官员调查了与这家餐饮公司有关的病例后，FDA官员接到了一组O157:H7大肠杆菌病例的警报。

病原体的基因组指纹也被发布到一个追踪食源性疾病的国家实验室网络上。

这些数据被用来帮助联系15个州的89起案件：最年轻的受害者是4岁，最年长的是90岁。他们都在11月首次出现症状；超过三分之一的人住院治疗，七人患上了溶血性尿毒症综合征，这是一种影响肾功能的疾病。但当地卫生官员统计的疑似病例数量要高得多，因为并非所有受害者都去了医院，并有基因测序的样本，Brzozowski说。

通过基因分析、当地健康调查和其他证据，联邦调查人员得出了结论。报告称，“根据流行病学和追溯数据，长叶莴苣被证实是这次疫情的源头”，报告指出，受污染的农产品来自“一家加工厂”，该加工厂从一名种植者那里获得了生菜。

但在乔治的律师比尔·马勒（Bill Marler）提交了一份公共记录要求后，FDA在发布报告之前，修改了加工和种植生菜的公司的名称。

作为诉讼的一部分，马勒获得了收据，NBC新闻也看过了这些收据，他说，这些收据表明，与疫情爆发有关的沙拉最初来自加利福尼亚州萨利纳斯的泰勒农场，该农场为全国各大超市和连锁餐厅供货。

乔治一家、卡纳吉一家和其他受害者都在九起不同的诉讼中指控泰勒农场，在法庭文件中称该农场销售“有缺陷和不合理危险”的食品。

泰勒农场否认其任何产品应对此次疫情负责。

该公司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根据第三方调查和强有力的食品安全控制所收集的信息，我们不认为泰勒农场是最近大肠杆菌爆发的源头。”

当被问及泰勒农场是否生产了导致疫情爆发的受污染生菜时，FDA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受联邦法律限制，不得披露“机密商业信息”。

对该公司的指控紧随另一起致命疫情的爆发：10月，就在圣路易斯病例浮出水面的几周前，泰勒农场自愿召回了与另一起大肠杆菌爆发有关的黄洋葱——那次大肠杆菌爆发也感染了100多人，造成1人死亡。

然而，在那次事件中，FDA发布了一份通知，通知公众麦当劳汉堡中含有受污染的洋葱，这成为了全国各地的头条新闻。

泰勒农场表示，他们将始终谨慎行事，以保护消费者。该公司补充说，它有健全的食品安全和病原体检测程序，卫生官员在麦当劳餐厅采集的洋葱样本检测出大肠杆菌O157:H7呈阴性。

关于长叶莴苣的爆发，FDA只表示正在调查涉及89例的大肠杆菌O157:H7爆发。

根据NBC新闻获得的一封发给州卫生部门的信，1月中旬，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宣布疫情已经结束。根据FDA网站的存档版本，今年2月，FDA将疫情调查从“活跃”转为“结束”，但没有提供进一步的细节。

只有在受害者律师要求公开记录的情况下，疫情的全面爆发才得以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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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annas说，即使在没有召回产品的情况下，他也敦促FDA发布更多的咨询报告，描述病例及其发生地点、需要注意的症状和销售的受污染食品的品牌，以及详细介绍FDA调查结果的调查报告。

例如，在2022年，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发布了关于新鲜草莓中含有甲型肝炎和包装沙拉蔬菜中含有大肠杆菌的公共卫生咨询，尽管它们没有被召回，也不再销售。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告诉NBC新闻，它发布这样的声明是因为“消费者可能会冷冻产品供以后使用”，而且当它确定源头时，疫情仍在持续，这与2024年与长叶莴苣有关的大肠杆菌病例不同。

前FDA工作人员说，联邦官员也可能会推迟发表公开声明，因为他们私下敦促食品种植者和加工商改变他们的安全做法和程序，或者因为一些因素仍在调查中。其他时候，联邦政府可能没有足够明确的证据来确定疫情的来源。

对于FDA的调查人员来说，寻找和识别与新鲜农产品有关的食源性疾病尤其具有挑战性，因为与罐装食品相比，这些产品的保质期较短，罐装食品可以储存数年。高度易腐的新鲜农产品一旦不再出售，通常被认为是退出流通的。

乔治华盛顿大学（George Washington University）教授、食品安全专家芭芭拉·科瓦尔塞克（Barbara Kowalcyk）表示，公开确定污染源有助于迫使企业采取并改进措施，从一开始就防止食品受到污染。

在某些情况下，大肠杆菌病例可能源于水果和蔬菜仍在田间种植时动物粪便和农产品之间的污染，因为牲畜农场的径流、灌溉系统的设计，甚至极端天气都会导致意外的污染水泛滥。

Kowalcyk说：“调查这些疾病爆发的全部目的是阻止疾病，并了解如何预防未来的爆发。”“如果你不站出来谈论发生了什么，我们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对长叶莴苣疫情的沉默激怒了像乔治夫妇这样的家庭，他们说，在儿子继续康复的同时，他们仍在努力支付大约2万美元的医药费。即使受污染的生菜不再出售，他们认为公众有权知道。

“让他们摆脱困境是不公平的，”安珀·乔治（Amber George）说。“人们仍然每天出去买他们的产品，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